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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昀冷淡地说道:&ldo;你有你来无锡的目的,而我,也有我要做的事。&rdo;
苏潋陌道:&ldo;咱们也算久别重逢,总要喝上一杯。&rdo;不等沈昀答话,他便径直向那丽人说道:&ldo;艳罗,去准备些酒菜过来。&rdo;
那被称为&ldo;艳罗&rdo;的女子曲膝行礼,恭敬应道:&ldo;是,公子。&rdo;她轻移莲步掩门离去,苏潋陌抬手示意道:&ldo;沈兄请坐。&rdo;
沈昀道:&ldo;此处是快活楼,你若要喝酒,可唤尽佳人前来相陪,不必拉上我。&rdo;说罢,他再次举步准备离去,忽然手臂上一紧,已被苏潋陌拽住,那张俊美且充满邪气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:&ldo;沈兄辛辛苦苦跟踪信鸽而来,怎么话没说几句,便急着要走了?这都大半夜了,你莫不是要去找旧时的心上人重叙旧情?&rdo;
沈昀可以不理会苏潋陌任何一句嘲弄,但他无法接受这种带着侮辱的话,或许在苏潋陌心里,那是一把可以被他拿来无数次刺伤自己的武器,但对沈昀来说,他从不觉得他与慕云择的过去,是一种耻辱,或是一副枷锁。他尊重慕云择的选择,纵然现在他们已分道扬镳,也并不代表就可以成为别人口里的笑谈。苏潋陌看见他沉下来的脸色,饶有兴趣问道:&ldo;怎么,你生气了?&rdo;
沈昀没有说话,苏潋陌郑重其事的拍着他肩膀:&ldo;身为男子理应拿得起放得下,况且天涯何处无芳草呀,不如今晚我便让艳萝好好陪一陪你,以解你心中的烦闷之情,如何?&rdo;
沈昀面无表情地问:&ldo;闹够了没有?&rdo;
苏潋陌一怔,神情特别古怪:&ldo;沈昀,难道在你心中,我所做的一切事,都是在闹吗?&rdo;
沈昀也是一愣,他没有想到苏潋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,好像在很早以前,不管是他杀唐震的时候,还是利用萧沉除去陈珩之的时候,甚至在他害冯兆谷等二三十条人命葬身石窟的时候,沈昀都觉得,那并非不可原谅。他确实无恶不做,也确实草菅人命,而沈昀平生最痛快的,就是这一类人,为何对苏潋陌,他要次次手下留情?他避开那道目光,说道:&ldo;我不会阻止你去报仇,但将来自食恶果的人,或许就是你自己。&rdo;
苏潋陌摊开手,无辜地说道:&ldo;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,没有任何牵挂,唯一剩下的,就只有这条命,还有什么恶果可以吃?你是觉得我会后悔吗,不,你错了,我现在所做的一切,都是我最渴望得到的,我不但不后悔,还特别高兴,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,就是该死的人,还没有死绝!&rdo;
沈昀沉默地望着他,那目光忽然令苏潋陌勃然大怒:&ldo;你应该去同情那些快要死的人,而不是我!沈昀,我告诉你,你休想让我停手!&rdo;
沈昀静静的问道:&ldo;既然如此,你为何要引我来这里?&rdo;
是啊,为什么?
苏潋陌没有想过,当他发现沈昀出现在无锡城时,所能想到的就是与他相见,而不是考虑他是否会阻止自己的计划。这一次,他明明没有打算利用沈昀去做任何事,为何仍想要见他?苏潋陌心头忽然莫明烦躁,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,冷笑一声说道:&ldo;像你用处这般大的人,我怎么能轻易放过。&rdo;
沈昀觉得自己十分可笑,竟然会问苏潋陌这样的问题,难道还期待对方将自己视为朋友吗?不,他对他,永远都只有利用与陷害。他说道:&ldo;你我之间,已经再无干系,苏兄不会认为我蠢钝到再上第二次当吧。&rdo;
再无干系?
好一个再无干系!
苏潋陌勾着唇角,倾身向他靠过去,低声说道:&ldo;沈兄,若我记得没错,那日在长乐赌坊,你可是输了我三件事。&rdo;
沈昀脸色一变,苏潋陌很满意地看着他,继续道:&ldo;这第一件,是要你去传剑大会,第二件,是要你护我寻宝,还剩下最后一件后,不知在沈兄那里可还作数?&rdo;
沈昀最看重的,就是&ldo;一诺千金&rdo;四个字,他应允过苏潋陌,只要在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前提下,他必会为他达成三件事,苏潋陌确实没有让他去做违背道义之事,然而也步步将他推进深渊,哪怕是事过境迁后的现在,江湖中人也并不全信他是被冤枉的。他看了苏潋陌许久,终于问道:&ldo;你想让我做什么?&rdo;
苏潋陌蹙眉想了片刻:&ldo;我总要想一件特别重要的事,否则岂不亏待了沈昀这么好的劳力。&rdo;
门外响起脚步声,艳萝姑娘推门走进来,身后还跟着两位端着食盘的丫环,她示意她们将美酒佳肴摆放到桌上,对苏潋陌说道:&ldo;这几坛轻烟酒今日刚刚酿成,公子可是有口福了。&rdo;
&ldo;哦?这倒是极好。&rdo;苏潋陌望向沈昀,挑眉问道,&ldo;沈兄现在可愿陪我喝一杯么?&rdo;
沈昀确实应该离去,他若要走,苏潋陌绝拦不住,但他忽然又觉得,不管自己去了哪里,是在无锡,还是在天涯海角,都好像被苏潋陌了若指掌,既然如此,倒不如即来之则安之,今朝有酒今朝醉。他正桌边坐下,顾自拿起酒壶,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。苏潋陌笑道:&ldo;艳罗,还不去侍候沈兄。&rdo;
艳罗款款上前,在沈昀饮完一杯后,又给他斟满,说道:&ldo;沈公子是头一回来我们快活楼,想必还不知道这酒的来历吧?它叫轻烟酒,是以薄雾之晨收集而来的露水为引,腌渍时令鲜花酿造而成,滋味甘香,若是有酒量的人,便能千杯不醉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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