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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南隅（第1页）

楚秀月这话，到博得了一众人的赞同，说起来，苏子凌的名头之大，这些人倒是也明了。然而若说刀真枪真刀地见识，却没有几个人正眼瞧见。论理，方岩和郑绍，也算是和苏子凌交过手的，然而方岩一向是“关乎己事亦沉默”，更不要提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了。至于郑绍么，碍着休阳的脸面，他也不好开口对此事评说一二。

苏子凌环视一圈，见众人皆是各怀心机的表情，反倒镇定了下来，历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，于是，苏子凌笑着拍了拍楚秀月的手，很是推心置腹地道：“师妹是好意，然而既然师妹叫我一声‘副堂主’，我也少不得说两句师妹不中意的话——咱们明剑派修习剑法内功，也不过是为了要养气养身，再者便是要自家身子不再轻易受寒热侵害。这些原是好意，但若是凭借一点江湖上的名头，便肆意比了出去，反而失了明剑师祖创立明剑的美意。不过眼见比剑夺帅的日子愈加近了，师妹若是亦跟随休师兄上北宸堂，何愁没有眼福瞧瞧这几年明剑内的好剑法呢。”

楚秀月听了这些话，脸上不免有些讪讪，嘴上却并不愿意轻易让人，只笑道：“我哪有师姊的福气，动辄就能去比剑夺帅的校场上观景，只怕师姊一来，我们这一众女弟子的功夫都被堂主瞧不上眼了呢。”

苏子凌笑了笑，委实不愿意在口舌上与人相争，便淡淡应付了几句低头饮茶。须臾，就见不远处的议事堂堂门大开，休阳和吴冕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来。

一众长老见此，纷纷起身迎了上去。然而休阳却只让一众人等都散了去，唯独留下了苏子凌。众人看到吴冕的面色似是有些委顿，心知事情另有隐情，却也不便多问。顷刻间，众人走开，议事堂门前便显得空落落的。

“苏师叔，方才弟子多有得罪，还望苏师叔不要怪罪。”待众人走远，站在后面的吴冕便立刻开口道，“弟子也是奉命行事，若有冒犯之处，还望苏师叔海涵。”

苏子凌有些疑惑地看了休阳一眼，见休阳微微点头，便顺着吴冕的话继续道：“自来南北堂各有各的章程，既是奉命行事，也并没有甚么冒犯。不过，我想知道的是，北宸堂座下的弟子，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所伤？”

吴冕似是早有准备，却仍旧犹豫了片刻道：“不瞒师叔，范掌门曾亲自验了两个师弟的伤，据说这两人中的，是散冰*毒。”

苏子凌眉心一颤，不由地道：“散冰*毒虽说是无色无味伤人无痕，可是制成过程极为复杂困难。明剑内有多少年都不得见了，况且……”

苏子凌说到一半，突然掩住了口，休阳明白那剩下的一句话是“况且散冰*毒也只为玉女剑所用，不以内功喂药，便难以使毒性发挥到极致。”

然而这话，眼下三人都是心知肚明，却谁都不敢挑破。吴冕见苏子凌渐渐收了声音，反倒自先开口补充道：“其实这件事情，师父并不认同。”

苏子凌挑眉，半是不信：“你是说，北宸堂堂主谢瑾不信？”

吴冕点点头：“令旗原是范掌门敦促着下的的，师父也是有些犹豫。师父与我私底下讲过，散冰*毒无色无味，然而那日被害的两位师弟，尸身周遭却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。”

若说散冰*毒是玉女剑内功推崇的代表，那么梅鹤散则是君子剑剑招下常用的一种毒杀——这名字来源倒算风雅，原是取自于“梅妻鹤子”的诗文。只不过，此种毒物尚不算厉害，不但因其自带梅花异香而便于识别，而且，习武之人服下后，其内功会在几个时辰中消失殆尽，只待时间过后仍会慢慢复苏。当年明剑师祖得创此物，主要是为了防身之用，加之君子剑的名头，便不肯将这东西做成取人性命的绝杀，这是在这两年，由于南北堂比剑夺帅之争甚为惨烈，江湖盛传当年无甚威力的梅鹤散早已变成了置人死地的毒物。

苏子凌咬了咬嘴唇，还是谨慎地问道：“不会是这两人在梅园附近被害，才有了这样的味道罢？”

“这倒不像，”休阳突然开了口，“虽说现在北宸堂已经是冬天，梅园应该还没有开花。可这些弟子接连被害，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，恐怕还是得好好斟酌。”

吴冕亦点头表示认同，彼此闲谈几句后，休阳便寻了由头让南隅堂的弟子领着吴冕寻了下处休息了。这才转头对苏子凌解释道：“这事情，恐怕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。”

苏子凌点点头：“南隅堂下的弟子究竟为何而死都不清楚，现下北宸堂竟然也死了人……若说是为了南北堂比剑夺帅才布下的局，这也未免太阴狠了些。”

“范如海的手段，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，倒也不算意外。”休阳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异，只是淡淡道，“我倒觉得，连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不收敛，便只能说明，范如海现下已无人可用，连着他自己在内，只怕这些年的剑术和内功也没甚修为。”

“所以，你觉得他在祸水南引，先把南隅堂逼得声名狼藉，然后便可以拉拢北宸堂坐稳了掌门的位置？”

“大约是这样，”休阳苦笑了一下，“谢瑾这个人，到底也是没什么胆量。不过也是无法——范如海用的人，一向也是听话顺服的，若不是这样，断然做不到堂主的位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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